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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解冤仇(下) (第2/4页)
他猛地压低身形,手上转了半个剑花,剑尖指向右侧。 在那里。 一道灰影正自雾中析出,将要凝成实体。 恶魇使者能在虚实间变化,却不能凭空隐形,其神出鬼没,全赖庭中浓雾。 蓑衣人在几次格挡之间,不动声色用剑风扫开了周遭三尺的雾气。鬼使迅捷,对寻常人而言,这三尺距离换来的时间,不过是一眨眼,实难反制。 但蓑衣人偏偏能抓住这须臾间的时机。 不假思索,提身飞刺。 一剑深深贯穿了来者的胸膛。 来者的面孔自雾中浮现,惨白无有一丝生气。蓑衣人记得这张脸孔,是宅子守卫中的一个,被自己用小刀从背后割断了喉咙。 颈上伤口犹在,血流干了,翻出泛白的肉来。 他绝非鬼使! 老鸹般的怪笑自脑后响起,蓑衣人眼角余光里,一只钩刃探出了雾气。 …… 钩刃重重砍入蓑衣人后腰,把他似个破布娃娃掀了出去。 破碎的蓑衣高高挑飞,然而,随之飞溅的,不是鲜血,而是几许破碎的金光。 “金光咒?原来是个道士。” 鬼使略有诧异,然更多兴奋。 猎物当然要活泼些,逗弄来才更有意思。至于金光咒,烂大街的货色,纵能护身,可又不是那麻衣布衫,能披几重? 钩刃在雾中高高举起,再度重重落下。 长剑仍深留尸中,教蓑衣人须臾难以取用。 更糟糕的是,尸体死沉沉压在身上。 他没法躲闪。 也没有躲闪。 眼见着钩刃要抹到脖颈,蓑衣人并指作诀,立于唇前。 浑浊雾气中,被扯碎抛飞的蓑衣破片间夹杂着半个同样被割破的褡裢,些许黄纸从中飘出来,正微微浮出红光。 怪笑戛然而止,鬼使将将散去身形。 便见火焰团团炸开,将雾气煅烧得通红。 灰烟在火中滋滋作响,火光透进去,竟将这只恶鬼打回实体。 它终于显出原形。 它身形瘦削而长,却佝偻着看来比常人还矮,披着一件鸦羽编成的斗篷,两把钩刃长长探出来。 其面孔怪异而丑陋,极狭长的脸上生着一只巨大而勾曲的鼻子,稀疏的乱眉下,细缝样的眼睛闪着阴毒的光。 慌张盯着前方。 下一刻。 一道身影劈开火焰,飞扬的烂蓑衣拖着点点火星四溅,长剑裹挟青光,譬如飞虹。 鬼使神情愈发惊惶,想要退入雾中,动作却没由一滞。 目光下瞥,一道黄符正贴在钩刃上,徐徐燃烧。 那是一张“束鬼符”。 双方角色已瞬间完成转换。 鬼使双眼极力张开,脸颊随着长剑逼近,点点颤抖,点点扭曲,最终……咧嘴一笑。 长剑贯穿笑脸。 鬼使身形片片破开,化作烟气,再度散入雾中,留得半张“束鬼符”无用飘落。 火光熄灭,怪笑声伴着雾气再度重来。 蓑衣人抽身疾退至庭中大树。 纵身跃出浓雾,站在了高高的枝干上。 脚下,浓雾深积庭中如一池浊水,鬼使的影子在其中忽隐忽现。 刺耳怪笑在周遭回荡。 “都说瞎子最狠,哑巴最毒!果不其然。小老鼠,本使好心陪你玩耍,你却尽耍心肠。明明猜中了本使的跟脚,偏偏佯装不知,要算计于我。” 话语带着浓浓的戏谑。 “没错,本使确系‘魇死鬼’得道。” ………… 《石镜记》卷十五:郑益,广陵人,时任南川令。某日,卧官舍,梦黑袍高冠者,貌甚丑恶,叱骂入室,以铁索缚益颈,鞭挞若牛马,数日不绝。益心知为怪,遍请僧道,诸法不能禁,折辱愈甚。益不堪苦楚,阴使家仆秘访高士,得一土巫,曰:“此怪名为魇死鬼,乃梦中惊死之人所化,余气半在人间半在梦中,所以能辟世间百物,唯独畏光。” 又一日,怪再来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