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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大家一起来吹吹 (第1/1页)
胡汉山不管京城里因为傅玉媖被退婚引起了多大轰动,一直窝在奶奶的白寿园里不肯出来。 倒不是怕京城里那些风言风语,是怕老爹胡惟庸拿着藤条实施家法,打的他屁股开花。 这几天,胡惟庸放衙以后不在丞相衙门里熬着处理政务,每天都准时回家,从祠堂里拿走藤条在白寿园进出口的圆形垂花拱门等着。 胡惟庸为了能和傅友德联姻,除了舍了一张老脸的人情以外,还牺牲了几名胡党重要党羽的升迁。 许若傅友德把他嫡长子以外的儿子,以及侄儿扶持到六部清吏司重要官位。 这里面的门道,哪里是京城里传的那样,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与京城四贵女也是金陵第一美人傅玉媖定了姻亲。 涉及了朝堂里不少的官场内幕,那一顶顶实权官帽子可是让左丞相胡惟庸都感觉到了割肉为鹰的心疼。 付出了那么一大堆官场银利,好不容易把事情办妥了,结果却被胡汉山这个混账东西把婚约给退了。 胡惟庸说话一直都是一诺千金,也是他能够成为文臣之首的为官之道之一,退了婚约那些官帽子可不会退回来。 颍川侯傅友德赚翻了。 胡汉山通过胡二的禀报,知道老爹不仅自己放衙后会在白寿园门口守等着,还安排了大总管在白寿园门口守着。 大总管可不是胡二,只会听从胡惟庸的安排,带着一帮五大三粗的护院等着捉拿少爷。 胡汉山只能在奶奶的园子里窝着,不敢走出白寿园一步。 这可把老夫人乐坏了,终于能够一天到晚的见到孙儿了,胡汉山过去喜欢在金陵城里厮混,每天也就晨昏定省的时候见上一面。 胡汉山这几天经常被强塞各种山珍海味,感觉自己的腮帮子都快被撑大了,脑袋里想着怎么才能尽快出去。 距离全家抄斩还剩下不到两年的时间。 得抓紧时间出去摆烂啊。 就在傅玉媖被退婚那事的第三天,有几名读书人的到来,解决了胡汉山的出门问题。 白寿园有一片龟背竹。 就像白寿园的名字,寓意着长寿。 龟背竹在小寒时节,依旧是郁郁葱葱,一片翠绿。 胡汉山在龟背竹竹林的一处四角攒尖亭子里,带着绿禾红柳两名美婢,赏着冬日里的竹景。 一名身穿玉色绢布襕袍,头戴软巾,腰系垂带,手里还拿着一把宫式泥金花鸟扇的生员,来到了亭子前,拱手道:“在下刘文泰,见过汉山兄。” 胡汉山转过脸来,居高临下的扫了刘文泰一眼,瞧见他身上的玉色绢布襕袍,尤其还拿着一把宫式泥金花鸟扇,心道这人还真是骚包。 却也知道刘文泰有骚包的才学,他是江南有名的才子,相貌更是风度翩翩,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达官显贵家的小姐想嫁给他。 更重要的是,刘文泰背景足够深厚。 大明朝堂一共有两大势力,一个是淮西勋贵,另一个是浙东文官。 刘文泰的爷爷便是浙东文官里的显赫成员,他爷爷在洪武初年就担任了翰林学士,负责起草诏书,是洪武皇帝身边重要近臣之一。 淮西勋贵和浙东文官这些年来在朝堂勾心斗角的是你死我活,尤其是在杨宪死后,党争越发激烈了。 吉安侯陆仲亨都敢光明正大的提走浙东文官的圆领,当着那么多官员的面侮辱浙东文官。 可见党争激烈。 更不要说小一辈了,基本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要说共同点,只有一点。 浙东文官的小一辈,同样是从小到大喜欢着傅玉媖。 胡汉山摆了摆手,示意胡二等狗腿子准备动手,刘文泰带了一群生员来显然是来者不善。 明显是为傅玉媖来的,想为傅玉媖出口气。 要是弓马娴熟的勋贵子弟,胡汉山二话不说直接就躺在地上碰瓷,这群手无缚鸡之力只知道读书的生员,可就不怕他们了。 刘文泰看到胡汉山的手势,又看到竹林亭子四周虎视眈眈的狗腿子们,知道胡汉山理解错了。 却也没错。 风华绝代的傅玉媖确实在他们这些浙东文官子弟的心里,是月宫嫦娥那般冰清玉洁的仙子,是从小喜欢到大的心中摇光。 刘文泰等读书人在听说了傅玉媖被退婚这件事以后,再也没了往日的风度,一个个破口大骂胡汉山焚琴煮鹤。 不识风雅,眼睛不要可以喂狗。 不少读书人甚至觉的心里最冰清玉洁的仙子遭到了玷污,喝了一个酩酊大醉,扶着集贤院的雕栏痛哭流涕。 刘文泰也是没少喝酒,一连好几天都喝的酩酊大醉。 在心里没少痛骂胡汉山,骂他不知好歹。 直到今天早上。 胡汉山写的那篇退婚词《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流传了出来,金陵文坛的读书人很快扭转了看法,改观了对胡汉山的印象。 一首诗词再是怎么文采斐然,想要出名需要一定时间的酝酿,更需要文官名士和各地才子们的鼓吹。 诗词的文采甚至都是次要,鼓吹才是最为紧要。 诗圣杜甫的文采几乎可以说是冠绝盛唐了,但他活的时候写出的千古诗作并不出名,穷困潦倒的活不下去。 要不是有一位好友替他编写诗集,诗圣杜甫的千古诗作几乎要失传了。 名士才子们鼓吹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金陵城的名士才子们甘愿遭受凌迟的酷刑,也不会替淮西勋贵鼓吹,更不要说玷污了傅玉媖的草包胡汉山了。 短短半天的时间。 整个金陵城的名士才子们对于胡汉山的风评,一边倒的产生了翻天覆地改变。 只有一个原因。 《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实在是太过于出彩了,简直是字字如珠。 甚至达到了足够媲美千古第一词人苏东坡了。 刘文泰把金陵城里名士才子对《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的赞叹,以及对胡汉山的风评说了一遍。 本以为胡汉山会咧嘴傻笑,这可是祖坟冒青烟都修不来的才气。 胡汉山脸色突然变的凄苦,脚下一踉跄,一屁股坐在凉亭长椅上。 脑袋向后一仰,身体瘫在雕栏上。 嘴里念念有词。 “这不完蛋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