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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二牛 (第2/2页)
着舌头舔他,吓得他一哆嗦,等确认是奶牛之后,表情才慢慢舒缓下来,然后突然坐在地上就哭了。 这一刻也不知道他是牛二,还是黄博了。 周瑾看着这一幕,忽的想起来那本《演员自我修养》,上面有一句话:表演,就是生活在角色之中,以至于完全地成为角色。 看着和奶牛抱头痛哭的黄博,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有些的羡慕。 娘的,换成是我该有多好! …… “姐儿哟,南园哟,摘大桃儿,看见公猫断母猫,一端一哎哟……” 牛二用一抔土埋了九儿,取下了九儿手腕上的镯子,戴在了奶牛的鼻子上。 他还给奶牛取了个名字,“你在外国人家管你叫什么啊?叫你九儿啊?” 牛二,这个天朝农民的缩影,带着奶牛回到了山上,挑水种菜。 “你说这才叫男耕女织,这才叫人过的日子。” “以后咱就不下去了,嘿嘿嘿……” 牛二靠在九儿背上傻笑,这是一个农民最终极的梦想。 就这样,一直等到几年后,山下有一支部队路过。 牛二在山上拿着望远镜,看到他们的装备上写着一行字:人民解放军。 “八?八路?”人和八分不清的牛二,知道他终于要完成对八路的诺言了。 他牵着牛,下了山。 “你,你那个是八路啊?”在山上待得太久,牛二满脸的须发,话都说不利索了。 周瑾骑在马上,一边催促部队继续行军,一边道:“是八路,现在叫人民解放军了,老乡。” “那个牛,你不拿去啊?你们说十来天回来,这都六七年了。” 牛二牵着牛绳,递给周瑾,“这个,你的啊。” 周瑾道:“老乡,我们是人民的队伍,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谢谢你了啊。” 牛二从兜里掏出一张契约,“你以前拿牛的时候,写的啊,村里人都死了,俺一个人在山上养的。” 周瑾看着契约,再看看这个和野人差不多的牛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老乡,额这个是作战部队,不能收留牛。” “这样吧老乡,额做主把这个牛就送给你了,你看行不行?” 牛二看看牛,带着农民淳朴而又狡猾的微笑,“牛你给俺,你不给俺盖个戳?” “手指印是吧?”周瑾想了想,“行,给你个手指印啊。”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支钢笔,往手指头上涂了几下,盖在那张保存了六七年的契约上。 牛二拿着契约,周瑾上马,准备继续前进。 这是他的最后一场戏了。 管胡不知道怎么想的,让他涂黑了脸,留了一个多月的胡须,就等这最后一场戏。 “那个,那个……”牛二突然又跑过来,拉住周瑾的马缰。 “老乡,你又有啥事啊?” “那个,俺和那个牛啊,就在山上,以后俺高低不下来了……”牛二断断续续地说。 “你,不好给俺留个字什么的?……” “什么字?”周瑾问。 “就是那个……坟上的那个……碑字啊……” 人民的子弟兵,在这部电影里总共出现了两次。 第一次出现时,是最开始的八路军,给牛二留下了一纸契约和一头牛。 最后一次出现,最后的解放军,给牛二留下了一纸碑字。 牛二之墓。 四个字,用四张纸写着。 山上风一吹,纸就乱了,牛二赶紧抢回来用石头压着。 可是牛二不认识字啊,这四个字被他从“牛二之墓”摆成了“二牛之墓”。 不过倒也没错,山上就他和一头牛。 “嘿……”牛二轻笑,往嘴里塞了一块土豆。 “别怕,”他对奶牛说,“什么都能过去啊,嘿嘿……” 这是他一个农民,经历了整个乱世,得出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