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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啥都能祖传 (第1/2页)
残冬已逝,春回大地。 南山村的农人经过去年春夏大旱与秋疫,早已经是口粮殆尽,就等着春时。 春来雨至,万物萌发,野菜能添肚子,春播是新一年希望。 立春,无雨。 雨水,无雨。 惊蛰,无雨。 春分,依然是无雨。 地里空,肚里空,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焦躁,一天比一天绝望。 * “呼……呼……嗷……噜……嗷嗷……” 村口霍家的小院里,一头捆起来的半大黑猪叫声凄厉;小院门口,三三两两的,聚了十几号人。 大家都是差不多的装扮与神情,白麻衣裳,神色呆滞,眼睛不由自主黏在黑猪上,眼神十分狂热。 目光若真似刀,只怕早已将黑猪剁成饺子馅了。 不管与霍五家远近亲疏,人人眼睛都冒了绿光,肚中“咕噜噜”如雷鸣。 霍家要杀猪了? 杀猪,有肉吃! * 霍家堂屋。 霍大伯对大门外的变化浑然不觉,正苦口婆心劝堂弟:“老五,这不年不节的,说杀猪就杀猪啊!如今这光景,大家连米都吃不上,谁还舍得花钱买肉?那猪才多大?你留一留回头长成了往县里卖,能换多少口粮!小宝性子熊,你还不拦着,可不能这样惯孩子!” “谁熊?我儿熊?!咳,我儿才不熊!满村里数去,哪儿有比我儿还伶俐乖巧的!” 霍五大病初愈,瘦得两腮凹陷,一瞪眼却仍是一股子凶悍之气,尤其说到了儿子,护犊子的他更是要与人拼命一般。 “咳咳咳咳……”这一着急,一口气上不来,更是惊天动地的咳嗽。 霍大伯慌了手脚,连忙给他拍背,改口,“不熊,不熊,随了你的根子,那是最伶俐的,可疼孩子没这么疼的……” “咳,这么好的孩子,我干什么不疼?就说这些日子,这里里外外的活儿哪一件不是小宝做的,他娘去了我又病了,这小半年给他累得都瘦了……” 提到亡妻,硬朗汉子一直挺直的背佝偻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柔和低沉。 “搁在别人家十来岁就下大田,小宝都十三了,干点儿家里的活儿怎么就累瘦了他?” “小宝打小儿灶都没烧过,可你看,我病这俩月,他端屎端尿没半点儿嫌弃,做饭熬药样样都上手了!你说村里哪个比得上他孝顺?有这么个孝顺儿,弟弟舍不得闭眼,逆了老天也挣命活下来!” 霍五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可声音再次抬高起来:“咳,今儿别说杀猪,就是我儿想杀人,他老子也乐意递刀!” “……” 霍大伯直勾勾看了他半天,最终也只叹了口气。 久病床前无孝子。 霍大伯的老妻也是年前时疫没的,儿孙不是不孝,可还比不得小宝。 想起日子好好的,一场时疫下来,家家挂白,堂兄弟各有伤怀。 * 堂兄弟两个口中的熊孩子小宝,此刻离的不远,就在隔了半条街的霍大伯家。 个头高挑的少年,唇红齿白,相貌周正,一身白麻布衣衫浆洗的十分干净,比起村里泥猴似的小子们,显得格外整齐清爽。 霍小宝没有进屋子,而是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东厢房。 东厢房外搭了梯子,梯子顶上,一个长手长脚的少年正在小心翼翼的揭瓦。 等两片瓦揭下来,好好的屋顶就多了一块补丁。 这上房揭瓦不是别人,正是东厢的主人,霍大伯的长孙石头。 霍小宝有些不好意思,这是大侄子的新房,新娘子还没娶进门呢,就这么破相了。 可村里多用的都是竹瓦,自家也不例外,就石头去年新造的新房是土瓦片。 石头没有直接下房,探出脑袋问道:“宝叔,两片够用么?” 霍小宝想了想,这瓦片要在火上烤,谁晓得禁不禁用。 “那就再来几片,过些日子我去县里再买来补上!” “不用不用,就几片瓦,让二叔捎回来就行。” 霍大伯的次子,石头的二叔住在县上,是布店的掌柜,每月都会回来两、三回。 没一会儿,石头抱着一叠瓦片下来,倒是实诚人,足有十来片。 霍小宝想要接过来,石头忙侧过身:“都是灰,别脏了宝叔衣裳。” 霍小宝也不客气:“走,咱们杀猪去,今天吃大肉!” 叔侄两个高高兴兴出了大门,走了没几步,就听到村口传来喧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