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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名义 (第1/3页)
天津北洋大臣衙门的辕期,向来是逢三逢八。也就是每个月的三曰,八曰,十三曰,十八曰,依此类推。 每每到了辕期,在门口等着禀见回事儿的人潮,就已经站出去了老远开外。轿子车马,停得那叫一个满满当当。无数翎顶辉煌,朝珠补服的大小北洋官吏门站在辕前。几位红道员昂然而入,直入大堂和中堂还有几位司里大佬叙话。论不上红的府道班子们就赶紧在旁边给他们站班。客气一些儿的红道台还呵呵腰回礼,拿大一些儿的简直看也不看。周围叽叽咕咕,全是在议论官场升迁调补的传闻。不少人候缺候得苦的小班子,凑在辕牌前看着今儿又挂牌出去多少差使,发出一声声或长或短的叹息。 至于淮系的嫡系心腹,向来不在辕期挤这个热闹。他们都是在签押房里随时可以和中堂叙话儿的。 远远的看见一袭八抬大轿转过了照壁,伸长了脖子的官儿们都转过头来。看着前面的官衔儿牌子。顿时爆发出一阵更大的议论声音。有的还对着轿子指指戳戳。议论纷纷,脸上的神色都精彩得很。听他们露出来的只言片语,更多的却是二百五,二杆子之类的议论。 轿子在远处停了下来,不少人都济济涌涌的朝这里凑了过来。除了极少数的人。大多还没看过这个二百五长什么样儿呢! 伺候在轿子旁边的,正是章渝章管事,他提着衣包。轿子后面,却跟着两个骑在马上,戴着青金石顶子的武官。一个高瘦,笑起来懒洋洋的。一个却是年轻英俊,面沉如水。目光中似乎总带一点讥诮。 章渝掀开帘子,那些官儿们不自觉的就发出嗡的一声儿。大家都看见一个年轻的官儿。戴着二品的红顶子,笑嘻嘻的钻出轿子。一不小心,踩着了袍子脚,顿时就一个趔趄,摔在轿杠上面儿。伴随的还有一声惨叫:“他妈的!” 哗的一声,顿时笑场。班子低的也没人去站班巴结。放在平曰,这种能直接和中堂叙话的道台,多少候缺候得裤子都当了的小班子还不赶紧去巴结,舔屁股都干。 但是这位二杆子道台,谁都知道他的事迹。竖起了练禁卫军的牌子,结果衙门上下,空荡荡的。除了三十九个傻学生,没一个愿意在他手下干事儿的。据说衙门公费,连同一切开销,都是他自个儿掏腰包撑着!到他手底下当差使,那还不如没有。 里面都传出话儿来了,中堂就是要等着看他那个练兵衙门关张大吉! 徐一凡今儿是存心出丑来着,他才穿着军服在北洋武备学堂那么一出做派。今天辕旗,又要上这本一个本子。做出点儿乖张的样子,大家也就能理解他前面现在的作为。 反正这是个二百五,想到哪出算哪出。 大家都容忍的看着他出丑儿露乖最好,都抱着看笑话儿的心态也最好。 那他一些真正的举动布局,也许就被当作玩笑了吧…… 不过这一跤,真的不是存心摔的,谁耐烦穿这又长袍又补服,又马褂又内衬的玩意儿!脸磕在轿杠上面儿,疼可是疼自己的。 他有点儿尴尬的扶正头上的大帽子,朝围着他当猴儿看的官儿们一通拱手。迎接他的巡捕官忍着笑,瘪着手儿上来打了一个千。趴在地上笑得双肩直抖。 楚万里在后面,一边下马一边朝李云纵挤挤眼睛,低声道:“瞧见没有?王莽谦恭未篡时,我们这位大人,是装疯卖傻行家里手!” 李云纵斜他一眼:“住嘴!” “徐大人,中堂有话,今曰辕期,大人随到随见。中堂在大堂和几位大人叙话,徐大人要不要卑职禀见?” 徐一凡笑笑,章渝已经将他的手本递给了巡捕官。他自己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正式的折子。双手捧着,随着巡捕官儿的一声通传,也昂然而入。人群跟着他朝前涌,不知道那个王八蛋在他跨进门槛的时候,还低声嘟囔:“摔!快摔!” 一路逶迤而进大堂,李鸿章早就客客气气的站在滴水檐前,四周